城南镇联谊村东至下街村(原小江绾村),南至玉环沙门镇瑶坑岭头,西至罗殊村,北至S76省道沙头村。全村有6个自然村,17个村民小组,户籍人口1238人,党员56人,耕地面积587亩,山林259亩,村集体经济年收入67万元。
2018年8月,城南镇铁下村、上绾山村合并为联谊村,村部设原铁下村。
1月18日,踏上了前往联谊村之途,坐公交车到达岙环车站后,发现经过铁下村的岙环至玉环沙门镇的公交车已开走,从岙环车站到玉环沙门镇有两条线路,其中经过玉环瑶坑的车经过铁下,另一条则经过城南镇营田村。经营田村的那班公交车师傅建议步行到铁下就行了,因为要等车的话,可能要四五十分钟,步行过去顶多一二十分钟。

高山移民建新村
沿着去铁下的马路步行了四五分钟,过了红绿灯后,到达了上湾新村。这个新村是在公路两边沿路而建的,东边的一间房子前面,牌子上写着“联谊村李敏峰卫生室”。难道联谊村这么快就到了?
问了主人李敏峰后才知道,这里原是下街村的土地,2000年左右开始,上绾山、罗殊、铁下等村高山移民,至2005年之前,都有人陆续住到这里,总计有40户左右的原上绾山村村民住到此地了。
溪中洗衣成一景
继续向前,到了原铁下村时,发现前面不远处就是1月16日刚通车的沿海高速,高架桥穿村而过,在其前边不远处则是一条溪坑,桥上有几人。走过去,发现桥边溪里还有一个人工的洗衣池,有八九名妇女在池中,拿着“练捶掸”(捣衣工具)在洗衣被呢。在早晨阳光的照耀下,她们边洗边说笑,显得非常温馨。
73岁的郭正友是附近的村民。他告诉,这条铁下溪上游也有类似的洗衣池,建得更早。附近的妇女为了方便洗衣,自发筹款五六千元,在溪中铺上了大理石,将因沿海高速施工而拆除的老房子中捡来的石板当作搓衣石,建了这个洗衣池,至今已有三四个月左右的时间了。与原来相比,在这个洗衣池洗衣被,近了很多。
现在到这里洗衣裳的,不光是铁下人,罗殊村人、下街村人都有,上街的也有。
辛苦晒制菜头丝
在溪边,有一位老妇人在晒菜头丝,她将刨好的菜头丝铺晒在溪坑边的空心板上。老人姓许,从玉环沙门嫁到铁下郭家,老伴75岁,她自己也有73岁了,不幸的是,54岁的长子去年因心脏病去世,次子则远在云南种西瓜。
许阿婆夫妻俩种了不少菜头,她说,菜头就种在山岗上,已采收了一半左右,是老伴上山挖的。她在家负责刨、晒菜头丝,晒好后再用三轮车送去卖给行贩,每市斤只有4元钱。
郭氏祖先郭子仪
据郭正友介绍,郭姓和林姓是原铁下村最大的两个姓氏,其中郭姓辈分有“宜登若师,翼正标奇,传贤济美”等,他本人就是“师”字辈。
曾经看过《太原郡郭氏宗谱》,回来后查了一下这套宗谱,知道了铁下郭氏的来龙去脉。
据谱上记载,《太原郡郭氏宗谱》的完整名行用字为“天下闻良,明永宣秉。伯仲宗长,乾元允诚。 丕振如承,继世应一。隆昌国朝, 宜登若师。翼正标奇,传贤济美。周孔作用,以匡万方。尔昭祖泽,贻厥孙谋。”
谱上记载这一支郭氏的始祖是大名鼎鼎的唐朝名臣郭子仪,后裔散布在玉环、温岭、永嘉各地,如温岭岙环的后亭坑、罗殊、铁下,太平的后应、山下金,城东的横湖桥、下岸渚,城西的下岙小岭下,石桥头的横湖、中央段和玉环的东山、梅岙、大小密溪等地,他们都是郭子仪的儿子郭暧的后代。对于郭暧,喜欢看戏的读者应当都熟悉,就是越剧《打金枝》一剧的主人公驸马爷。郭暧后裔有一位叫郭永,字禹道,在后周柴世宗时任山西大同知州,后因赵匡胤陈桥兵变当了皇帝,郭永忠于旧主,义不任宋职,举家浮海辟地乐清芳杜(今玉环东山)。郭永生子郭斌,郭斌生五子,其中长子天城,居东山,次子天坊,迁居永嘉,三子天堭,十四世后居石龟花岩浦(密溪),四子天,迁居岙环后亭坑,五子天鸾,迪功郎,居东山,为东山小房祖。
据谱上记载,铁下郭氏应当是密溪派或芦邮派,芦邮派由三房密溪第九世宣策公徙,其下由芦邮分迁,“三十一世朝德公迁铁下”。如此看来,铁下郭氏是这位郭朝德的后代。
林氏通谱北山林
至于原铁下村的林氏,在村里也问过一位林姓村民,他介绍说是太平北山林氏的分支,据其自述辈行用字,有“邦家之光,存仁基德”,他本人即“仁”字辈。据行辈用字,应当是泉溪林氏(北山林氏)这一支,是与明代名臣林鹗同一谱的(北山村的林氏据说至少有三支,一支与城南沙头林氏通谱,一支与铁场铁山林氏通谱),辈行用字有:“(上略)庭福(纯)锡保,庆元承恒。洪惟显祖,邦家之光。存仁基德,其嗣益昌。伟斯先哲,乃有达人。修齐平治,再启文明。”
独脚木匠事感人
铁下区块的经济并不发达。在村里,看到一家很小的作坊式服装厂,有七八个老年妇女坐在门口,拿着剪刀剪服装上的线头,据介绍,剪好一件一角五分钱,算起来,一天剪100件也就15元钱。她们说,一日能赚一二十元钱,比织草帽好,问题是还不是常年都有活干。
此次走访联谊村,最让感到震撼的是,邂逅了一位独脚的九旬木工老师傅吴奶儿。
他生于1928年8月,92岁了,精神健旺,也很乐意与陌生人分享自己的人生故事。
据吴奶儿自述,他在13岁之前,还读过私馆(私塾),一开始是一个跛脚的大闾人铁贤(音)为老师,后来是寨门人传华(音),姓什么都已忘记了。
13岁那年,他的右脚因病肿起,当时缺医少药,家里又穷,病脚越烂越糟,痛苦不堪。为了不危及生命,吴奶儿硬是自己用硬刀将右脚斫断,从此成为独脚的残疾人。
右脚烂掉后,他还养过羊,上山砍过柴,真难以想象,他是怎么拖着一条残腿上山砍柴的。老人说,砍柴是没问题的,就是担不下山来,但是那时候父母亲还在,姐妹也可以帮忙担柴下山。
19岁时,吴奶儿到石塘制作钓带鱼用的拉钓,拉钓是用铅丝做的,用锉刀锉出尖头,弯折成一枚一枚的拉钓。他说,钓带鱼的拉钓有大、中、小三种,分别用来钓大、中、小体型的带鱼,钓鳗鱼的拉钓更大。
在石塘待了两年后回乡,他又开始做线车,这是一种苎麻线的车,给岙里户里打苎线用。
后来,他又无师自通学做风箱。现在,这种做饭鼓风用的风箱很难看到了,有些小读者可能就没见过。在吴奶儿年轻时,村里大部分人家都还是用吹火筒,烧饭时拿着一根竹管吹火,很吃力,那时村里及周边地方风箱还很少见。吴奶儿买了一只后拆开,研究后无师自通,自己动手做风箱,此后做了一两年的风箱。
再接着做寿山,所谓寿山就是棺材,早年,铁下村村民去世了,买棺材要到玉环楚门买,吴奶儿自学做棺材,做了一段时间。
经过这番历练,吴奶儿接着做眠床,因为在石塘做过两年拉钓,熟悉当地情况,所以,他的业务范围远至石塘。“石塘那边的许多床都是我做的,石塘有七十二岙,我是上门做或是定进来,那边人喜欢雕花床。”花板在铁下雕好,起初时是用船载去,玉环披山岛上也有他的生意,乘船带着刨、锯、斧头等工具去做床。
再后来,他进了岙环木器厂,这是社办企业。因为残疾,所得酬劳比别人低得多,后来被精减下放回家了,还到玉环日岙造过13间房子。在铁下自家做木工活时,木器厂的人还来过吴家,要拿走他的“吃饭家伙”,村里的干部很同情他,跟厂里人说,“他一个独脚的人,你饭都不给他吃啊?”这样,他们才算罢休。
吴奶儿家现还有一口八扇大橱,他说,这还是下放后,自己在家里做的,都有60多年了,当然,油漆是请专门的师傅来漆上的。
吴奶儿做的床等家具上有凤穿牡丹、喜鹊衔梅、狮子抢球、梅兰竹菊等雕花图案,他自学了雕花技术,至今家里还有一只木箱,装着全套的雕花工具,还有图纸,以及各种规格的磨石,因为刃口不同的雕刀,要用不同的磨石来磨。
“精减下放后,我在家先后带过22个徒弟。”虽然残疾,但他自强不息,自食其力,在成为大龄青年(按当时农村的标准)时找了一个比自己小13岁的女人为妻,做木工时可以帮助拉锯锯板。夫妻俩生了三子一女,第三代有两个孙子,还有孙女,如今生活很安逸。
20多年前,吴奶儿才歇下木工活,现在他家新建没几年的楼房紧挨着邻居的石头老屋,过去他家也是这样的乱石垒起的石头房,有五六十年历史了。
吴奶儿真是一个不简单的人,令不由得想起了《汪洋中的一条船》的主人公。
多肉植物种大棚
告别吴奶儿后,翻过瑶坑岭头,在原上绾山村的一个山岗上,看到了温岭青秋园多肉植物大棚。这是玉环沙门人应先生在此种的,2018年上半年才建成,内有爱杜丽丝、白菊、千姬寿、火季、白凤、冰美、奥普琳娜、梅花柏迪、独眼、巫毒等100多个品种的多肉植物。
采访时,就有两位玉环来的女士上门选购。应先生说,现在销路不成问题,将多肉植物发一发朋友圈,爱好者或上门选购,或通过邮寄发货,方便得很。
一村两座禹王庙
原上绾山村的留守老人更少,在村里的禹王庙,见到了方正瑞老人和另一位阿婆。方正瑞告诉,原上绾山村主要有林、方、毛三姓,林姓听说与路桥新桥的林氏通谱,方姓与岙环、叠岭的方氏通谱,毛姓与箬横毛家洋毛氏通谱。
上绾山的这座庙为禹王庙,奇特之处是门前有一块岩石,微微突出地面,周边围以石栏。该庙寿日七月十二,原铁下村的则是大禹庙,寿日八月十三。据介绍,上绾山禹王庙原来也演戏的,因为人口迁出去了,现在每月初一、十五时,一些老人会回来点香,寿日也无需演戏了。铁下大禹庙奇特之处在于神像是前后两排的,前排除大禹、夏启、皋陶、财神、土地、正宫娘娘、送子娘娘外,后排还有尧帝、舜帝、黄帝、燧人氏、仓颉等,而八月十三实际上是尧帝寿日,大禹寿日定为六月初六。
而瑶坑岭头,看起来是比较兴旺的地方,这里立有温岭、玉环的界牌,有村民正在兴建漂亮的房子。这里有一家佛像雕刻厂,是湖北人赵伟办的,他已娶了当地姑娘,在此生儿育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