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春雷响彻中原大地,蛰伏了一个冬天的万物,蠢蠢欲动。大有登五岳、下东洋之势。看天地辽阔,谁与争锋?
五哥和他的猛禽也准备出山舒活筋骨。
猛禽是辆车,二手的,五脏六腑在青春期时已吸纳了万里长途的尘埃,唯有一股不服老的劲头。

“你,出列!
”五哥一声令下,猛禽在二手车行的一众待沽玩物中,傲然昂首向前。
遇上五哥,是它的幸运,爱车之人嘛,迎新是准备了新装的。
崭新的轮胎黝黑发亮、亮泽的油漆焕然新生,空滤机滤统统换上大牌。
猛禽从此开始有了“班味儿”,陪五哥过着朝九晚五的生活。为了五哥的五斗米,也为了自己的五十斤汽油。
北方的冬天,寒风凛冽,五哥何尝不想带着猛禽在高原的冰天雪地里驰骋?赤脚空拳和冰碴冻土搏斗,是猛禽年轻时的疯狂时光;在雪地里露营微醺,也是五哥每个冬天的向往。
无奈家里领导下了最高指令:举家迁徙,去南方过冬!
猛禽带着五哥全家,轻装上阵,一路向南。
温暖的阳光,湿润的空气,被海风吹得干干净净的马路。体型魁梧的猛禽每一次出街,都能赚到一众绿牌电动车的回头率。
这次长途拉练,猛禽的招式都是童子功:吃饱喝足即可动力十足;没有油泥碍事,也没有烦躁异响,仿佛少年般活力满满。不过,它清楚的知道,舒适的海港不是它的生活常态。
冬去春来,猛禽要带着五哥回北方。
刚启程,猛禽就负伤。
五哥思忖:它可能需要一个知己。
在一座南方城市省道旁的小镇上,五哥找到了几家汽修店,一人一店,老板就是汽修工。
去还是不去,这是个问题。五哥和猛禽都在犹豫。
别无选择。他们眼前是这样一个修理厂,门头大约有十年的样子,广告牌锈迹斑斑,店面占地两间门面左右。满地都是车,大到拆了发动机的汽车,小到儿童自行车,应有尽有。老板默不作声的工作,听见门口有人说话,抬头看了一眼,又继续手里的活,仿佛他的店不需要招揽客户。
“能修车吗?”
“能。”
猛禽入场,汽修工一番检查。
“刹车片左右厚度不一样了……”
“怎么办?”
“换,没有货;修,还能开。”
五哥默默的拿出了手机,瞪大了眼睛看对话框。踏进这个汽修店前,五哥咨询了自己的知己——一个老家北方省会城市的汽修店老板,对方也是如是说。
这一刻,没有南北之争,只有专业度的满分答卷。
两百元不到,猛禽伤势初愈。奔波了上千公里,和五哥回家。
士为知己者死,车为知己者狂,如是也。
汽修人,吃的是技术饭,不论是老师傅、新徒弟,天南海北,靠真本事,有的是两把刷子!
写在端午节前,致敬汽修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