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来来往往,有一些美好,终究也会渐渐地成为过往。
写下这句话,心挺有点感伤的。
而这一种感伤,便来源于一条小巷里,来源于一种美食。

那条小巷,叫车陂高地大街。
那种美食,叫客家盐焗鸡。
车陂高地大街,很短,也不过两三百米,说是大街,其实并不太宽,每当有便民电瓶车通过时,行人也得小心躲闪一下。这条街的两旁,是一间间天南地北的美食小店,既氤氲着本地人一种悠长闲适的气质,也氤氲着属于外地人的一种怀旧烟火气。
我第一次看到这家正宗梅县盐焗食品,是在华灯初下,小巷两边刚刚点起的灯光,于朦胧中更有了一种乡愁的气息。也就在这时候,我从车陂高地大街向中山大道口方向走去,准备坐BRT回家。刚走过了车陂村苏氏宗祠,就见到斜对面不远处有间小小店子,那种小,有点类似旧时我们看到的一间小电话亭,上面吊挂着一只只盐鸡,托盘里零星地摆着一些盐焗鸡脚鸡翼,再仔细一看,只见店子有个招牌“正宗梅县盐焗食品”。
我是客家人,极其喜欢吃盐焗鸡。尤其是梅县的盐焗鸡,那可是出了名的,平常回梅州探望家婆,盐焗鸡可吃多了。没想到,如今却在广州车陂碰上了梅县盐焗鸡,于是抱着试一试口味如何的心态,买了几个鸡爪和鸡翅。没想到拿回家一吃,那味道真是好吃极了。儿子还高兴地直嚷:“妈妈,你以后每次到车陂,都记得到这间店,买些盐焗鸡爪鸡翅回来哟。”
隔几天,我再到车陂,在车陂高地大街来回走了两趟,都没见到“正宗梅县盐焗食品”开门。真是奇怪了!
再后来,有天下午5点左右,我从车陂高地大街走过,终于看到了“正宗梅县盐焗食品”开门。我笑说“好不容易看到你这店开门啦”。老板娘告诉我说,她这间店是每天下午4点半后才开门。也是哟,拼搏工作的工薪族,早出晚归,华灯初下后才能归家,才有时间光顾小店呀。老板娘还告诉我说,她先生姓陈,是正宗的梅县客家人,做的盐焗食品很地道的。
怪不得,这盐焗鸡那么好吃哟。当即买了盐焗鸡、盐焗鸡脚、盐焗鸡翅,然后,提着一大袋美味,悠悠地,穿过小巷,灯光暖暖,心儿暖暖,回家去也!
这个动作与画面,也成了我后来去走访车陂的一个固定标配——我总是拎着一袋盐焗鸡,悠哉悠哉地走在车陂高地大街。
我每次买盐焗鸡的时间,都比较固定在下午五点左右,那时,买的人不多。老板娘说,晚上6点半到8点,是最多客人来买的。或许是客人少,而我买的时间又比较固定,老板娘似乎也记住了我,和我熟络起来,往往也会闲聊几句。
有次,我刚到店前,老板娘就告诉我说,后天她要回梅州处理一些私事,店子要关门一个星期,提前告诉你一下哟,免得你到时白跑一趟,耽搁你的时间。
心里那个感动呀!
这老板娘真是很为顾客着想哟!
去年10月,家婆从梅州来探望我。我特地到车陂高地大街,买了盐焗鸡回来,家婆一吃,直感叹:“怎么这么好吃的?好久没吃到如此美味的盐焗鸡啦!
”说来,有点遗憾的是,近年来感觉回梅州吃到的盐焗鸡越来越不好吃了,弄得我回梅州探望家婆时都没有了吃盐焗鸡的欲望。这也难怪家婆如今一吃我买回来的盐焗鸡,如此感叹了。甚至,有时候我们上班,中午没回家,家婆就一个人煮煲仔饭,放上几块盐焗鸡,吃得香喷喷的。
后来,家婆要回梅州去了,回去前一天,家婆问我,还去不去车陂?我笑说,好呀,我去车陂买些盐焗鸡,给您带回梅州去吃。家婆开心地笑了。
可惜,家婆回去前一天,我临时忙活儿,等忙完活已经是晚上了,待赶到车陂,已经是晚上9点,小店里的盐焗鸡已经买完了,好是遗憾。
家婆说,没什么关系哟,反正我隔一段时间又来广州,到时也可吃到美味盐焗鸡啦!
可是,没想到的是,2019年春天,我再走过车陂高地大街,那间卖梅县盐焗鸡的小店,已经不在了,老板已换人,小店也换成了买其他食品。
说来也奇怪,我一点也不想打听,这间盐焗鸡店到底去了哪里。因为在我眼中,很固执地觉得,就是在高地大街,在这个小小的如电话亭的小店,我与这间盐锔鸡店发生的故事,很烟火气,很美好,这才是我最喜欢的。
人生来来往往,有一些美好,终究也会渐渐地成为过往。
盐锔鸡店虽然不在了,但我每次走过高地大街,都忍不住望一望那个小小的如电话亭的小店,那些曾经的美好,都仿佛胶片中的光影,在我眼前,一帧帧地铺展开来,有丝丝的感伤,更有丝丝的温暖和回味。
栏目介绍
e家君推出一个新栏目:《作家眼中的车陂》,文化就像一种胶片中的光影,哪一小片光影都有存在之美,让我们一起来发现那些被你忽略的车陂之美。
作家简介
潘小娴,作家,现已出版《云山花事经眼录》(春夏秋冬四部)、《美人香里说宋词》、《闲敲棋子落灯花》、《最美的游戏》、《钢琴美韵》、《建筑家陈伯齐》、《会飞的蒲公英》等作品。
【图文 潘小娴】
【编辑 橙子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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