茹河美景
我的老家在农村,家里有几亩田。当年收获玉米之后,玉米杆杆虽然被砍倒了,但因为家里没人,所以它们还一直铺在地里没有拉回去。全村就剩了自己一家还没有拉回去,看上去很扎眼的铺在笔直的田荡子中间。等吴天和魏阳去的时候,时间已经是十月底了,按季节都已快入冬季。我还清楚的记得,他们到我家时,当天刮着大风,天气也很寒冷。父母让我们仨人驾驶着自己家的手扶拖拉机,一趟又一趟的往回拉那些玉米杆杆。从秋上砍倒到冬天拉回,已经经过了近两个月的风吹日晒。玉米杆杆上面不但落上了很多的尘土,还变得干脆。稍微一抖弄,不是碎了,就是扬起了满天的灰尘。被风一吹,弄得我们整个人脸上身上到处都是土,真的是可以用灰头土脸来形容我们。可问题的关键还不在这,他们没有因为自己被弄的灰头土脸而抱怨什么,而是任劳任怨的帮着我干完了家里的活。关键的问题是,这些玉米杆杆叶子已经变得干枯脆裂,稍一用劲就会有许多的叶片和茎干脱落碎裂成一地,这样也就失去了拉回去玉米杆杆的意义。拉这些玉米杆杆的目的,就是保留这些叶片,等到冬天的时候,再拿出来喂牛喂羊。所以当时往回拉的时候,要格外的小心,不能让更多的叶片弄折损失了。因此我们每个人在干活的时候,都特别的小心谨慎,生怕用的力量大了,或者动作的方法错了,会造成叶片的损坏,这样无形中就拖慢了干活的节奏。因此当时几亩田的玉米杆杆,我们整整弄了一天半,才把所有的活干完。等弄完了,大家又该返校了。
对于那一次的行程,当时的自己还没有来得及细想,事情就发生、发展、结束了,也没有来得及遗憾和抱歉。但随着年龄的增长,时间的推移,自己对许多事情又有了新的认识。现在想来就是另外一种滋味了。而且是那件事过去的越久,记忆的越清晰,自己越来越觉得对朋友和同学多了一份抱歉和内疚,没有让他们跟着自己在老家享受一次美好的假期,却让他们跟着自己结结实实的经历了一次活受罪。基于这样的心情,我越来越想念学生时代的他们,也特别想见一见这两位同学,因此才有了走一趟彭阳和海源的打算。

其实发起这样的提议,也不是突然的,而是很早以前自己就有了这样的想法,只是限于交通和通讯的不变,一直没有机会去实现。早在几个星期之前,自己已经通过微信视频的方式和吴天通过一次电话,表达过自己想要去见见他的意思。当时吴天同意了,也表达了相同的意思。只是魏阳当天正在开车,和自己没来的及说上几句话电话就挂了,所以他还不知道我的想法。但对于见他们,我的内心是已经决定了的,只是在具体时间上还没有确定,因为这要看大家是否都方便。
大家有二十多年未见,自己的内心还是有一种不确定,不知道对方是否欢迎自己。因此从心态上来说,我还有一些犹豫,不知道这次的决定是否唐突。但为了了却自己的一桩心愿,我还是想做一次尝试,就算是对自己当年友谊的一次追寻,因此当五一假期来临的时候,我做出了走一趟彭阳的决定。等知道了我的意思和跟他们的关系,老婆子也对我的这个决定表示了理解和赞同,决定跟着我一起去一趟那里。
说走就走,周五的下午,我和老婆子两个人简单的收拾了一下行囊就开着车出发了。吴忠距离彭阳县城三百多公里的路程,一路上导航不但提供了精准的路线服务,还精准的预测了到达的时间。一路上我负责开车,老婆子则负责欣赏沿途的风光。驱车四个多小时,下午六点多我们终于到达了彭阳县。进了高速公路收费站,凭着感觉我们沿着市区内的道路行驶着,左拐右拐的走进了一处街巷。在一个十字路口,我发现一个有停车位的宾馆,于是我们就停了下来。在这里,我们办理了住宿手续住了下来。我打算先安顿好住宿,再和同学联系,这样就不会让双方都感到行程紧张。如果同学方便,愿意来见自己,自己就和他在宾馆里聊聊谈谈,这样也就了却了自己想见同学的心慌。至于说让同学请自己吃饭、住宿等问题,自己则从来都没有想过。我不想让自己的决定太打扰别人的生活。也不愿自己的行程太让同学破费。说白了,我就想来一次简单的“寻觅”之旅,寻觅曾经的同学友谊,看看大家是否还像当年一样重视彼此的关系。
落实好了住宿的地方,住进了宾馆,我拿出手机给同学发了一条信息。信息的内容就是:“吴天,我是你同学金春,我到彭阳了,想见一见你,你方便吗?”发出信息,等了有一二十分钟都没有回音。我分析猜想:要不就是同学还没有看到信息。要不就是人家看到了,还没有回自己信息。没有回自己信息,也分为两种情况。一种是人家忙,还没顾上。另一种情况,就是人家压根就没打算回自己信息。对于这几种情况,我都有思想准备,也就是做好了两手准备。一种是见到同学的准备,一种是见不到同学的准备。见到同学我自然心里高兴,达到了此行的目的。没有见到同学,我也没有什么遗憾,毕竟我来过这个地方,曾经寻找过情意,最多第二天返程,在回家的路上,接着再去寻找海源的同学。
坐在宾馆的房间里,我一边等着同学的回信,一边猜想着同学见面后的情景。在等不来信息的时候,我又开始猜测,为什么同学不给自己回信?猜来猜去,直觉告诉自己,同学还是重视友谊的,不是那种情感淡泊,人品庸俗,思想世俗的人。他和自己一样,也珍惜过去的友谊,因此不会在看到信息后,有意识的回避自己,肯定是有什么不方便。想到这,我的内心就多了一份坦然和欣慰,不再考虑其他的因素。看看时间已到了该吃饭的时候,也为了减少同学破费的几率,我和老婆子就下楼到外面吃饭去了。在宾馆的前台处,我了解到这里清真餐厅的大致方位和彭阳县城的大致布局。特别有意思的是,当我问到彭阳县城的核心城区在什么位置时,前台的工作人员,也就是老板告诉我:彭阳县城就一条街,没有什么主街和核心区域。这时我才知道,自己已经处于了彭阳县城的中心位置。在这里见同学应该是方便的,同学也应该能很快的找到自己,这样就省去了许多我们互相通报位置的复杂程序。
出了宾馆门,我随手拍了一张宾馆的门头牌照片发给了同学,意示他自己的位置。到这个时候,同学仍然没有回我信息,自己也不能去催促,只能耐心的等着。我和老婆子径直走进一间拉面馆,随便吃了一顿饭,算是解决了自己的下午餐。吃完饭我们决定先不回宾馆,而是绕道周围走走转转看看。
顺着街道往南走,看到街道两侧都是整整齐齐的新建筑,城市规划建设的还是很干净整洁的,我对这个城市的第一印象,有了一种莫名的亲切感,忘记了这是一个陌生的地方。不一会儿我们来到了一处公园,那里有个牌子标识着“彭阳文化科技广场”。顺着路径慢慢的走,进入到公园里面查看,其实就是一处供居民休闲锻炼散步的地方。“科技广场”里面栽种了许多树木,建有停车场和健身路径,还有一些关于科普知识的宣传展板,看上去也是经过精心设计了的,难怪这里会被称作文化科技广场。
在刚转到广场中间位置的时候,我听见了自己的手机响,不是短信的声音,而是微信视频的电话铃声。掏出手机一看,正是同学吴天的电话,看来同学已经看到了我的信息,所以才联系的我。果不其然,接通电话,同学问我现在在什么地方?我说我也不清楚自己的准确位置,只能对同学说在文化科技广场。同学简单的和我聊了几句,就安顿说让我稍微等他一会,目前他要先去安顿好一个人才能过来,大约八点左右,他会到宾馆来找我。听了同学的话,我让他不要着急,让他什么时间方便了,什么时候过来都行。通话结束后,看看时间已经七点多了,于是我叫着老婆子和自己往宾馆返。走到一个超市的门口,两人进去买了一点东西,作为自己待会招待同学的饮料和食物。回到宾馆还不到八点,我们便坐在宾馆的床上,边聊天边等待同学的到来。
逸文画苑作品
过了八点同学仍然没有来,直到快九点的时候,我突然听到有人敲门,心想肯定是二十六年未见的同学吴天来了。开了门果然是他。盯着他的脸看了好一会,感觉好像变了,又感觉好像没变,直觉告诉自己,他还是那个自己曾经认识的同学吴天。进了门,吴天也稍微地打量了一下我,不知道自己的样貌,在他的印象里又变成了一个什么样的人?两个人都互相打量了对方一番,然后没有进行过多的寒暄,就向宾馆房间的里面走去。在移动的过程中,我顺便的向他介绍了一下自己的老婆,也向老婆子介绍了一下同学。等他们都相互点头致意后,我们开始坐在宾馆的单人床上聊天。这个时候,我才正式开始了和同学的交谈。
吴天向我说明了来迟的原因。原来是他的老父亲病了,他一直在医院里操心着老父亲住院的事情,等把所有的事情都安顿好了,到宾馆就有些迟了。对于这些事情,我表示理解,并简单的询问了一下他老父亲的病情。吴天也简单介绍了一下基本情况,并表示那没有什么大不了的,让我不要担心。说完了问候的话,这时我才向吴天说明了本次来彭阳的目的,就是要见见他,没有别的原因,并且表明了自己不太想打扰对方的态度。如果同学有什么外出计划,或者有什么事情要忙,就请对方安心忙自己的事情就行了,自己是不会多心的。吴天对于我的到来表示了欢迎,并表示他也有同样的意思,就是一直都没有实现。这次我来了,也算是实现了他的愿望。听着同学和自己有着共同的心愿,自己心里也是很高兴的。
聊了一会,吴天想拉着我到外面去转一圈,让我好好的欣赏一下彭阳城的夜景,同时去喝一杯茶,娱乐一下,但都被自己拒绝了。我一再表明,自己只是来这里想见一见他,只想和他说说话,我不想太打扰他。如今自己见着他了,内心的愿望也实现了,自己也就满足了,觉得没必要再让他去破费了。听我这样说,吴天也就不再坚持了,两个人只坐在宾馆的床上进行着聊天。直到晚上十一点多,这次的见面才算结束了。两人商量好,等第二天早上九点多,吴天宝再过来找我,到时他会陪着自己到彭阳各处转转看看。
第二天早晨,我和老婆子先到外面吃了早点,然后又到城区的周边走了走、转了转。刚开始是向北边走,看着那边有座不太高的山,自己想和老婆子爬到上面去看一看,结果走了半天都没有发现上那座山的路,两个人只好又折返头往南走,沿着一条街道一直往前走。走了大约一二十分钟,就从城市的北边穿越到了城市的南边。到了城南一看,那里有一条即像是池塘,又像是沟渠一样的河,卧在城市的边上。这就是彭阳县有名的汝河,河的两岸都修建了健身步道。健身步道沿着河岸的高坝和低台,分别修建了两条路径。散步的时候,居民可以根据自己的喜好选择不同的路线。
顺着高岸的步道向西走了一段,有一路台阶连接着高岸和低台的通道,一直延伸到河的中心地带,再通过一条木桥连接通了河的南北两岸。顺着台阶一直往前走,穿过木桥就到了河的对岸。对岸也像这边一样,沿着河岸修建着两层健身步道。红色的步道在满是绿色的空间内,显得即醒目又柔和,就把周围的环境氛围承托的很协调顺眼了。
在对岸步道的旁边有一条很深的沟渠伴在它的一侧。在沟渠的不远处,有一座更高的山挡在它的前面,你的目光只能看到山上的景色,却不能翻过山的另一侧。在山与步道之间有一个开阔的高台,高台上建有一群建筑,那里就是彭阳县委、政府的行政中心。县委政府大楼居中,围绕政府大楼,建有职工活动中心、人民法院、历史博物馆等。远远的看,各幢大楼组合的造型,就像是一座太师椅一样,高高的坐在这座城市的最高处。
行政中心的对岸才是城市的主要街道。为了不耽误时间,我没有和老婆子向更高处攀爬,而是顺着步道向前面走,也就是沿着河岸绕了一大圈,等到了另一个有桥的台阶连接处,我就和老婆子穿过了桥,又回到了到了城市的那一边。看看时间已经差不多了,我们开始慢慢的往回走。到了宾馆,时间已经快九点了,吴天还没有到。
借着等人的时间,我下楼从车上拿了几块擦车布,用一个袋子装着提上了楼。上来后,用热水把这些先前已经用过的布子全部洗了一遍。洗完后,看看时间九点多了,同学还没有到,于是自己就想,可能同学有事要忙,自己又不想特别打扰人家。于是我就和老婆子商量,不行我们就走吧,等以后有机会了再说。老婆子也同意我的想法。于是两个人收拾好东西,下楼退了房,准备不打招呼就这样走了。
来到车旁,我用洗好的布子,想先把车擦擦再走。就在擦车的时候,我的手机响了。一看是吴天用微信视频打过来的,我嘀咕着接通了。吴天问我:“你们现在哪呢?”我回答:“我们已经走了。”吴天又问:“你们准备走哪?”我想了一下回答:“我们准备走须弥山。”他说:“那还远着呢。你们现在在哪?我去找你们”。我说:“我们已经走了”。我坚持着自己的回答。只听吴天说:“你们不管现在到哪了,都不要走了,然后把车停下,我去找你们”。听着吴天这样说,我也不好意思再坚持,只好对他说,自己在大桥的前面,我会把车停在路边。其实是自己给老同学撒了个谎。
由于昨天停车的时候,宾馆旁边停车场有个工地。早上出来转的时候,我看到车上落上了许多灰尘。因此今天早晨,我和老婆子从外面转回来之后,我就把车挪到了现在的这个地方。等吴天给我打电话的时候,我们其实还没有走,只是在车旁擦车。但为了表现出自己不想打扰别人的姿态,我还是谎称自己已经走了。
不一会儿,吴天就开着一辆国产的SUV车来了。他把车停在路边,然后招呼我们两口子上车。刚开始,我还借口推辞的不上,吴天就拿话说:“你赶紧上车,前面就是摄像头,车站在这里会被拍到的,有啥话等上了车再说”。听他这么说,我也就不再坚持,只好锁上自己的车门,招呼老婆子坐上了吴天的车。
到了车上吴天问我:“怎么不接电话?”低头一看,这时我才发现,自己的手机上有三个未接来电,都是吴天打来的,而自己一直没有听到。可能是刚才擦车太专注了,或是手机铃声调的太小了,自己竟然没有听到。我给吴天解释了一下,说自己没听到。这时吴天宝啊哦的说了一句:“我还以为我来迟了,你生气了才没接呢”。听他这么说,我接过话说:“怎么可能呢”。其实自己压根就没有往这方面想,都是不辞而别才给同学造成了这样的印象。
为了消除误会,我又对自己的行为解释了一下,最主要还是不想太打扰对方。吴天听了反劝我:“没有什么,自己闲的呢,家里的事情都安排好了,不要太顾虑。现在自己就带着你们两个人到周围转一转”,说话间他就发动车子驶上了公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