鵟野藏北、鹛丽麓南(五): 绝处逢生之尼玛行(下)
在天色逐渐变暗的时候,我与领导开始讨论下一步的行动,而我脑子里始终闪现小径香园在越野e族上的叮嘱——千万不要走夜路!
好吧,我们不冒险走夜路,但趁着天还有些亮,抓紧再赶一程。
此时感觉到车轮下的土地似乎不那么坚实,这种情况之前发生过,,但我们也小心翼翼地安全通过了。这次我们还会如此幸运么?我将分动器调至低速四驱,但这也可能是一个大错误,感觉轮下越来越软,很快就再次陷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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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迅速下车并如前做法找了一块大石头垫在猴爬杆下方并试图抬升被陷的轮胎,但与上次施救不同的是,车身和轮胎并没有被抬起,反倒是猴爬杆与垫在下方的石头一起钻入地下。天已经黑了,施救更加困难,我对领导说,准备车里过夜吧!
说实话,在计划这次穿越的准备阶段,我就想象过荒野过夜的情况,甚至有些想往。但完全没有料到是以现在的这种方式和条件过夜。领导开始在车内准备睡袋了,而我仰头忽然发现了满天璀璨的星空,这也曾经是我的期待:在没有光污染的高原看星星。我准备了三角架,一脚泥、一脚水地学着第一次拍摄星空。大概半小时后,当我回到车里时,领导已经钻进睡袋,并奇怪我在车外搞什么名堂?我给领导看了相机中的照片,背屏中的图片很漂亮,但我事后在电脑中查看才知道,照片都是废的,因为热噪点极高,第一次不期而遇的星空拍摄以失败告终。
此时在车内我开始认真考虑如何脱困了。我也自然而然地想起了在班戈遇到的那三辆路虎。他们三辆车中曾有两辆同时陷车,第三辆去寻找救援,历时12小时方才脱困。我是否也要寻找救援?我们单车不可能去远处寻求帮助,但好在我们没有太偏离所谓主路,但我如何能安心把领导扔在这里自己徒步寻找救援?当我把想法告诉领导时,领导说道:“自救脱困才有成就感!
”。我真的由衷地感谢领导,一路艰辛直至遇到目前的困境,非但没有丝毫的怨言,而且还对我们自己充满了信心,这也激发起我的斗志!
我开始评估我们目前的处境:两个后轮完全陷下去了,前轮只陷了一半,应该下面有坚硬的土地。防止猴爬杆在抬升车轮的过程中下陷的一个方法是用一块滑沙板垫在下面,但我只有两块滑沙板,而也有两个后轮需要滑沙板来帮助,如何解决呢?我忽然想起后备箱还有一件“废物点心”,一个充气千斤顶。这个充气千斤顶是我在牧马人之前就买的一个自救工具,使用过两次,但都不成功,因为靠汽车尾气在充气软管没有机械连接的情况下,根本无法将车身抬起来,所以在这次出发前,我曾一度将它从后备箱移除,但最后因为考虑万一遇到极端情况,多一个物件总没坏处,所以就又放进了车内。充气千斤顶并不能将车顶起,但我用猴爬杆将车顶起后,也许能用它垫在车下?有了方案,我们就在黑暗荒原的泥潭中入睡了。
除了璀璨星空,我对深夜旷野还有一个期待,就是能遇见狼,可惜终是无缘。
天际刚刚泛白,我就迫不及待地准备尝试新的施救方案了。我之前穿的Gore Tex的陆战靴已经被泥沾满了,晚上睡觉时扔在车外,因此我从车内爬到后备箱取了双雨靴。
滑沙板垫在猴爬杆下面,随着重量的加大,滑沙板迅速变成了V字型,但弯到了一定程度,还是阻止了猴爬杆的继续下陷,继而轮胎被一点点抬了起来。
我将另一块滑沙板送入到左后轮下,费了很大的劲,感觉到似乎插入轮胎一点点。这时我再转到车右侧,天也亮了,才看清我们昨天走过的地方,有些触目惊心。
已经两次辜负过我的充气千斤顶这次又上阵了,事不过三这句中国的老话能应验么?充气千斤顶暂时地垫在了被猴爬杆顶起的车与地面之间,但单向阀的密封不是很好,一旦锥形管离开排气管,气垫就会慢撒气。我因此抓紧时间快速拆猴爬杆并塞滑沙板,但感觉滑沙板并没有真正塞入轮下。
用猴爬杆抬车轮,就是靠杠杆抬起四分之一的车重,远比油压或螺旋千斤顶吃力,每抬一下,我都是几乎将全身重量压在杠杆上。在4000多米的高原做重体力活,片刻就会上气不接下气。
两块滑沙板都已用掉了,前轮只能靠铁锹来挖出一个坡道。
我在按部就班地处理着陷车,领导一边用相机记录着我的工作,一边拍摄清晨的美景。昨夜星辰与今早朝阳差不多是我们这次西藏旅行中最美的一个夜晚和清晨。看样子人品的确是均衡的。感谢领导在我无暇顾及左右时还能记录美景。
不能说一切就绪,因为对右后轮的处理是否到位心里并没有底,但我还是准备上车一试了。
分动器从昨天陷车起就一直处在低四的位置,点火、挂上一档,做了个深呼吸后猛的一脚油门——,车却纹丝不动。此时的心像掉进冰窟窿一样,拔凉拔凉的。挂上倒档,又给了一脚油门,车向后移动了若干厘米。再挂一档,油门再次猛踩,牧马人怒吼着冲了出来。我则尽可能地将车开到远离陷车点的硬地上。想必倒车时的一小段位移,让右后轮与滑沙板咬合住了。
此时的激动心情无以言表,下车后的第一个动作是与领导的拥抱。尽管照片是冷静后用自拍完成的情景再现。但克服困难后的巨大喜悦却与照片一起永远珍藏在了对大北线的深刻记忆中。
回首陷车现场,四个深深的轮胎坑以及副油箱、差速器和后桥在泥地上留下的印记清晰可见。
靠一己之力绝处逢生的感觉真是奇妙无比,这当然是领导指挥得力、英明果断的结果。此时我不要是说,连想都不敢想所谓带来的东西都要用上这样的话了。盘点上次没用而这次用上的物品有:睡袋、铁锹、滑沙板、猴爬杆和固胎器,而后备箱中依然没有用过的东西有:补胎工具、拖车绳和压缩饼干。老天保佑我不想见到它们。还需说明的是我们车上带了足够多的甜咸食品和水果蔬菜,一直到回北京都没消耗完,但我这时想起它们就反胃。
按照电子地图的显示,我们距离尼玛县城仅有不到100公里了,但又一处宽大的水毁路段,无数条深深的车辙通向前方,我们不知道有多少是顺利通过留下的,有多少是陷车后被救脱困的,反正我是不想再试一次了。
我下车勘探了一下周边,发现有一条车辙沿着水边向右拐去,我决定沿着这条车辙走。
没想到水越来越宽,这是一条正经的河流。车辙时有时无,而且有时方向与我们的目的地完全相反。我们此时已经完全脱离了GPS。路上又遇见了一户藏民,问了路且又送了衣物、食品。想找到河的尽头的想法越来越渺茫,我们只能寄希望于河上有座桥梁,我们也曾误将远处的一处岩石当做桥。终于在开了一个多小时后,我们看到了一座桥。
但我们在遇阻时向右转似乎是绕了条远路,足足多走了100多公里,但这又一次地满足了我们热爱自然的需求,因为今天路程原本不长,我们只是在完成昨天没有完成的路段,就是应该让我们恢复慢走细看的状态。
下午时分到达尼玛,全城戒严等候工作组的到来,我们也因此无法入住尼玛宾馆。在街上看着工作组的6-7辆陆巡开进城来,也是满身泥水,到这里来的领导也挺不容易的。
除了尼玛宾馆,县城里只有招待所了。我们包了一个4人间,我倒头便睡,而领导则要刷鞋、洗衣。
鉴于当时的摄影及后期的水平有限,许多照片的曝光、色调等都不一致,而今天在转载当年的日志时,也没有兴趣将当年的照片再做调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