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毛绍科
也许是年龄的缘故,总喜欢一些有年代感的苍桑事物。“回忆”慢慢地骨感而清晰地翻阅那些欲罢不能的绵绵冲动,总象电影似的一遍遍重复播放,一种用文字记录的冲动,使我内心找到了安慰和愉悦……
我七十年代出生在河南一个小乡村,在咿咿呀呀的记忆里,村庄古朴,人厚重,记得在漆黑的夜晚进出生产队的场景,记得为牛马添加饲料的背影,还记得拉板车走乡串村的小商贩的酱醋果菜、修锁的吆喝声,洗绽的铁片链子的哗啦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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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换针换线啰――”,来到村口,波浪鼓便扭动敲打起来,跟着便扯起嗓子吆喝起来,“啰”的后音扯得长长的。在尾音还没落地时,应声接踵而来,“等等,换个顶针”、“有引盖地(我们这的土语,即被子)针没?”……霎时,围作一团,男孩换琉璃球的、女孩换红头绳的……那时大都没钱,总拿些家中的烂鞋、破锅、废铁等来换,换来的废品一股脑儿堆在车子后面,前面放只大箱子,里面放些针头线脑。于是,讨价还价声此起彼伏。还有端着饭碗看下热闹,顺便叫一声左邻右舍,看他有没需要的,叽叽喳喳好不热闹。那时,我们管这类都叫“换针的”。
在相当长的记忆里,我家每年都织布。母亲冬天纺线,线是缠绕在锭上的,所以秋后村中经常有洗锭的手艺人,他们拿着用铁丝串起的一块块铁片,做着左右摇摆的动作,发出不太有节奏感的哗啦声,时不时吆喝着“洗锭啰”,记得有个人吆喝的很特别“洗――锭――啰”,前两字音憨而低沉,“啰”音很小且嘎然而止,我小时听着很不舒服,但还飞也似得问母亲洗不洗锭。大妈奶奶们拿着锭坐在担子前,七嘴八舌,调侃玩笑,议论家事,声音高一阵低一阵的,真是“三个妇女一台戏”!
时不时还得到师傅的夸奖“这锭木材好”,主人不免要兴高采烈地炫耀一番。
印象深些的是个卖豆腐的老头儿(为保持原味,请允许我这样叫),是邻村的,每天清晨,天朦朦壳,他便推着平车,吱吱呀呀中伴随着“割――豆腐”的嘶哑声,“割”拉得很长,后两字小得好象供他自己听的,而且还把“豆”喊成了“斗”音。大家给他取外号“哑巴鸡”,他的叫卖声不熟悉的根本听不出是卖什么的,我们村的人一听到这个声音,需要的准出来,那时都是用豆子换的,称豆、切豆腐,还算麻利吧。称好,老头大都要补上这类的话:“看这豆腐多结实,随便炒,不烂块。”“中中,下次还割你的。”不知是客套还是真心话,反正老头笑眯眯的。 后来,大片断电的一段时间,由于电磨磨不了面,年纪尚不大的我还和弟弟到他家,五分钱一斤买过一桶豆腐渣,母亲给我们做成饼,蒸着吃,当时印象中还是可以吃的。
常来我们村子的小贩还有一个卖老鼠药的,肩上挎一个包,有点儿知青的模样。顺口溜一大堆,“老鼠药——,老鼠药——,大老鼠吃喽蹦三蹦,小老鼠吃喽没有命!
”,不管你说什么,都能顺你的末音韵母来一段,引来好多听这“打油诗”的人,还时不时轰然大笑。有买家时,细心地交待人家把药沾到苹果块儿上,睡前悄悄搁在老鼠出没的道上,老鼠有灵性,能听懂人的语害,别讲放药的事。有时质疑他,他嘴一歪,“看你说哩,我成天打这儿过哩,会哄您?”
生长在农村的我,就是听着各种吆喝声长大的。每当卖冰棍的吆喝声响起,“豆沙——冰棍儿……二分钱一个!
”这样的吆喝声无疑是最致命的诱惑。因为家里太穷,父母一般不会给钱让我***棍,有时会偷偷地用家里的破铁、旧鞋,偶尔也用鸡蛋或悄悄攒的“私房钱”来换取这些小小的“奢侈品”,当然是背着父母独自享受。
吆喝,是以前的一种广告形式,也是一道独特美景,声调各异,或腔圆字正,或抑扬顿挫,或余音索绕……时过境迁,那些街头巷尾或遥远的的乡间传来的美丽音符呀,虽不浪漫,但有韵味,也很温暖,可逐渐被遗忘!
那些充满乡土气息的吆喝声何时还能响起?
作者简介:毛绍科,男,河南原阳一个偏僻小乡村农民。不善言辞,喜欢在文字里畅游。以文艺的态度看待世界,以鲜活的文字收藏生活。文笔搁浅二十余载,2016年11月开始已发表,散见于《莫然文学》、《文粹斋》、《文学百花园》等网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