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我 关于汾阳(父亲的人父母母亲有了)

想要健康又长寿

抽烟喝酒吃肥肉

晚睡早起不锻炼

关于我 关于汾阳(父亲的人父母母亲有了) 汽修知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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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与异性交朋友

----定场诗

醒世恒言,切勿外传。

1.出生的这片土地

1994年冬,我诞生在山西汾阳医院的某一张床上,开始了截至目前23年的日子。
我认为来世的时间和我现在体寒怕冷有很大的关系,我多么希望自己能够出生在一个烈日炎炎的夏天午后,万一抓到七月份的尾巴,我就是狮子座。
不定长成一个一米八几,二百来斤的壮汉。
说这话的时候,我看了看屏幕上的全家福,全是麻杆,是一群插在筷桶里的箸梾,这只是一个美好的幻想。
日子匆匆过,看着周围的同学朋友们胖来瘦去,唯我一人岿然不动。

此役的巅峰在我三岁前,每当我的母亲叮嘱我多吃点而我又浅尝辄止时她就会带着恨铁不成钢的表情翻出我三岁前的照片,那是一个肥胖的我。
我坐在一个铝盆里,下身不可描述,上身以及两个胳膊,用汾阳土话来说就是“棱棱肉”,用普通话来说,你见过米其林轮胎的那只吉祥物么?

后来突然从某一天起,我突然意识到平躺着睡就会硌到自己,从此体重一路下降,到现在也没有超过一百斤。
我的父亲是个外科医生,经常开玩笑数落我,是个学医的好材料,都不用复习。
我不解,父亲又说,问你人身上有多少根肋骨?自己伸手摸摸就知道了。
我哑然,也不知道这算不算公然作弊。

我从十二岁开始去省城上学,从此回到汾阳的时间越来越少。
年龄越大,感觉时间过得越快,小时候的日子是按一年一年算的,暑假能玩闹,寒假能收钱。
中学之后变成半年一学期,大学又变成一年一年,只不过毫无意识就顺然而过。
现在窝在朝阳,吃了几份外卖什么也没干,六月份就已到了下旬。
回头看好多东西都记不得了,唯独十二岁之前的记忆非常清晰。

2.朱砂无有 红土为贵

如果用比较狂傲一点的口气,我也是“大院子弟”,只不过是在汾阳的医院大院,长辈们也无权无枪,只是一群穿着白大褂的医生而已。
但在当时的汾阳,一个连红绿灯和柏油路都没有的地方,能处在这样的一个环境之内,生活算是比较优渥的了。
我记得刚来大学发布的时候,一个上海的同学问我,你们那里有KTV么?我哑然。
但是现在我可以拍着胸脯自豪的说,我们有!
还是量贩式KTV,美团十九块九欢唱六小时,还送大可乐!

医院里是一方世界,医院外就是另一方世界,我与外界世界联系比较多的就是实验小学,每天起床吃过早饭,就要去上学了。
我后来回家拿着手机地图测量过,从家到学校大概也就七百米不到,可当时的我觉得这段路真是无比漫长。
我曾因此向我的父母要求给我配车,一辆捷安特自行车,但都被他们驳了回来,原因是我瘦弱无力,怕撞进路边卖麻辣烫的大铁锅里,说到这里我的父亲还给我看了彩图版的烧伤病患,从此我再不敢提。
我将失去坐骑迁怒于麻辣烫,发誓绝不把一分零花钱花在这家店里,一次拗不过同伴,坐下品尝,却连吃三碗,酒足饭饱后,羞愧之心涌起,此事只得作罢。
慢慢的时间长了,锻炼出我的脚力,但肉身不累,可思维极其无聊。
我特别不理解别人走路可以真的一直在走路,我喜欢在路途上胡思乱想,在外人看来我经常走神,也是老师嘴里最三心二意不认真上课的学生。
这也是我不喜欢开车的原因,不让我想事情,这真的太难受了。
所以从小到大,我倒蛮喜欢老师让我罚站,已经被罚站,就不会被再次提问,有了一整堂课的时间放飞自我,能让我沉溺在自己的意识中,惬意非常。
所以下课铃声响起,被罚站过的我,脸上都是带笑容的,这也让我的小学同桌非常不解。

这条上学的路,就是分割这两方世界的界碑,我是更偏爱医院的,所以走在这条路上的时候走得很慢,想让时间过得长一些。
日日夜夜的重复,让我发现了这条路许多有趣的事情。
这条街叫二府街,是唐王郭子仪的汾州府二府间的夹道,古汾阳是“五座连城”,周九里十三步,崇三丈二尺,这是真正的房产大亨,可惜现在人已化灰烬,留下的砖砖瓦瓦,被新时代的后人们作为果蔬便利和烟草专卖了。

从医院后门出来,踩上二府街,左岸是砖瓦窑洞,右岸是医院的青砖墙,每年四五月的时候,两大蓬丁香,一白一紫溢出墙头。
每年这个时候,我从大门出口就会闭眼,走二百七十步,闻到香味抬头睁眼,正站在丁香树下。
我油然而生一股自豪,好像掌握了某种魔力,或是洞悉了天地的规律。
这片丁香墙长得非常茂盛,身旁的其它丁香都探不出头来,原因是墙里的医院有一个巨大的涡轮在喷洒着水汽,刚刚浇在这一片上。
我和我的同伴们曾经一次次的对这个巨大的涡轮产生疑惑,为何这个洒水机如此奇怪,而且厚此薄彼只浇这一块?我和同伴们最终也无得解,后来也就淡忘了这个问题,直到大三时,有次去科里给父亲送东西,我又犯了走路想事的老毛病,恍恍惚走错路到了涡轮旁,上挂一片牌子,红油漆写着,中央空调,高压危险。
时光回溯,我好像突然又变成了十多年前站在丁香树下的那个少年。

走过二府街,是天主教堂,在黄土高原上的一片窑洞里,一尊哥特建筑是极其扎眼的。
我难以想象,上世纪初,战火飘摇中,一个“洋人”从西方世界来到这一处地图上都找不到的地方,这可能就是所谓信仰。
我不信教,不敢妄谈好坏是非,作为一个超过三公里就要打车的人,只有敬佩。
那个年代的人们可能更有心中的一点纯粹,所以才能做出这些现代人无法想象的事情。
医院也是如此,1916年美国人万德生借医以传教而建院,不论私心如何,能给尚未开化的农人解去痛苦,便是大善之事。

再不甘心,也马上要走出这方世界,到达学校最后的截口,因为前面太过于留恋,到这里我一般都会“搏疾”起来,要不然会迟到。
想起阿甘的run,run,run,我则是拼命的“搏疾”。
我的家族没有一个是土生土长的本地人,操着一口普通话的我在学校里格格不入,幼时的我觉得汾阳话是极土的,但为了融入,也不得不去强忍着学习乡音,虽然到现在说的都不太好。
年龄大了以后,看了一些杂七杂八的书,反过头来再咀嚼,反倒觉得有些意思。
听起来“很土”,其实“很雅”。
保留了古汉语中的书面用语,“去何得儿咧?”“过那厢!”真正的跑,在汾阳话中是“搏疾”。
所谓徐行为走,疾趋为跑。
未断奶的婴儿叫“模孩儿”,小男孩叫“侯厮儿”,不干净叫“炸死毛头”,不小心并非故意叫“失不擦”,讲话虽真假难辨却也热闹。
这可能耗尽了我全部的语言细胞,在我后来学英语的时候,再也没有如此亲切而又融会贯通的感觉了。

3.鸟随鸾凤飞腾远 人伴贤良品自高

我是一个喜欢安静的人。
当周围安静下来,你才能触摸到平日喧嚣里正在发生可是感受不到的东西。
例如无眠的夜,你能听到窗外微风摸索树叶,墙上钟表滴答滴答的绕圈,提醒你再不睡明天又要迟到,楼下不知是谁骑着自行车,橡胶与地面摩擦出吱吱的声响。
周遭陷入沉眠,而自己还清醒,又如此间有了神力。
夜晚的魔力让我上瘾,于是乎从小学就开始了熬夜,并且养成了深夜“读书”的好习惯。
神说,要有光。
我找来了手电筒,把被子撑起一个角,像星夜下的探险帐篷,我又犯了愁,今晚到底是选哆啦A梦呢?还是选灌篮高手?犹豫不决间我却忽略了重要的问题,被子透光。
闷在被窝里汗流浃背的我突感一阵清凉,被子被掀,面前是父亲暴怒的脸,那一夜我倒是睡的很香,应该是被揍晕了过去。

我并没有因此而放弃,而是不断地攻坚技术难题。
棉被太厚,换毯子,毯子透光,再加一层毛巾。
我并没有像强权低头,直到我碰到了最棘手的问题,手电太晃,而我又没有其他的发光工具,总不能在被子里点蜡吧?最后选择了母亲的小灵通,于是乎整个夏夜,我的脸上都泛起了屏幕的幽幽蓝光。

多日后,一次午饭,我的母亲向父亲抱怨小灵通的电总是用的很快,我的视力也下降的很快,为了佯装正常,我只得低头大口拔饭。
我的零用钱跟不上阅读速度,另辟蹊径,我还可以网上冲浪。
千禧年,那个时候家里有了第一台电脑,几千大洋的TCL是为数不多的昂贵电器,网络还是拨号的,每当连接,电话里只有滴哩咕嘟的杂音,所以每次上网都要等到父母下班后,经过允许方可。
父母工作烦劳,担心与科里失联,只允许玩半小时的红色警戒,我精细计算着每一次的时间,开机三分半,进入游戏一分半,关机一分半,我有二十三分半的时间可以自由驰骋。
每次等到母亲催促我关机时,我刚好发动士兵摧毁敌方的老巢,那一刻的成就感,无语言明。

等到夜晚来临,我又会悄悄地将摊子盖在显示器上夜读,拨号上网速度很慢,看着黑白漫画在一条条的在屏幕上慢慢刷新,满身大汗抓耳挠腮焦急等待的我,眼眶镜片的厚度也随之增加。
我丝毫不后悔,现在我身边有大把的电子产品,也可以二十四小时对着屏幕,可除了工作和少量娱乐,再不想碰,那份兴奋与快乐,都消散在那个闷热的夏夜了。

我一直在随便写,没有故事建置,没有人物前史,没有起承转合,如同一个不会行文的小学作文,毕竟这不是工作,也不是要交给老板的剧本,没有诸多限制,在日记的星辰大海间徜徉,也算为数不多的自由。
我拖到现在,前文里用了许多次的设问句,是一直在回避一个问题,我该如何描述和评论我的父母?

这是一个多么宏大的命题,类似于时间是否能倒流,宇宙边界无穷大等等,但是你不关心宇宙并不会让你明天早晨有什么变化,但你的父母,是一门必修,是人人皆有没得选择的东西,你可以没有孩子,但你一定有父母。

龙应台写到,“每个孩子终将成为父母,每个父母也曾经都是孩子”。
我每每想到这里,都由如泰山压顶。
我并不是想表达我思考一些假大空并且无法解决的问题以显示我的多思或优越于同龄人如何如何,这正如我的瘦弱,是基因里带着的。
我的一些同龄朋友已经成了父母,我非常想知道,他们是如何成为一个父母的?这是一个很奇怪的阶段,这个婴儿的父亲,脸上还带着些许稚气,却穿着他父亲辈的服装,言谈是他与他父亲辈的结合体,三五年前还曾与我这个叔叔在网吧彻夜不眠,思考着左胳膊上弄青龙还是白虎,如今拿着筷子沾点白糖塞进儿子嘴里,说,宝宝,快笑一个。

我才识浅薄,无法用几个凝练的文字描述出我的心情,但我能肯定的是,我的感觉不太好。
套用《杰出公民》里的台词,“我们除了出生在同一个地方,其他并无任何相似”。
况且我并不是什么杰出之人,也没有盛气凌人的站在高处,我只是一个睁开了眼睛的凡人。
我没有勇气发出主人公的呐喊。
“你们身处愚昧而不自省,无视自己的无知与愚昧,反而为其拍手叫好。
那么,我很抱歉给你们带来了麻烦,从此你们可以继续你们的舒适生活,这个地方也不会有丝毫改变。
”更多的情况是,他们无法离开,而我无法回去。

父母孩子孩子父母,这是一个悖论,拿我自己开刀,我十二岁学会吸烟,断断续续到如今,刚开始为了装逼,后来为了过瘾。
将来的某一天,我的孩子在十八岁之前学会了吸烟,作为父亲的我,是应该坚决制止还是放任自流?身为父亲的责任,要让孩子健康快乐的成长,理应阻止,而如果我阻止,对于十二岁吸烟的自我,会不会有愧疚?啊,我的一个同学说,你想的真他妈多,孩子抽烟,上去就是两耳光,看他以后敢不敢。
说着话的时候,他抽着中华并且递给我一只,嫌我的黄鹤楼太烂。
他是快乐的,因为他没我想的这么多,而他也永远意识不到我的不快乐。

我的这些想法一直支撑我选择了大多数人都不太看好的方向,我的一个发小,16岁从东关中学毕业,大学上了师范,毕业又回到东关中学成了一名教师,与当年的班主任成了同桌。
家长们撮合找了本地人,娶妻生子,每月工资稳拿,事业轻松,年年还有几个月的寒暑假,是不少朋友眼里羡慕并且有门路才能得到的“人生之路”。

我认为这是一条非常稳妥的选择,也是一条非常可怕的选择,大家都选择性的只看上半联。
可怕的地方在于,你二十岁的时候,已经可以看到了四十年后的自己。
细思而极恐,有人是首富,比我多几百个亿,有人是学霸,常青藤名校一大把,有人大权在握,呼风唤雨无所不往。
命是公平的,人人只有一条,应该多尝试尝试,首富也不是一生下来就要当首富的。
我的朋友又劝我,这么大的人了,一点也不成熟,等你挨几个耳光就知道回来好。
耳光虽疼,但打不死人,后悔可是一辈子断肠。
世界还有许多山河待走,见过的人,读过的书,做的的事,点点滴滴融进生命里,几十年后躺在病床,莫要发出我当年要是怎么怎么,现在就如何如何的感叹。

4.做个粗粝荒野里的温柔客

拖到现在,我大概对于描述我的父母有了点想法。
我的父亲,严父,冷静,聪明,不食人间烟火。
我的母亲,慈母,感性,犹豫,心有九般柔情。
他们俩与我的沟通也是泾渭分明的两半,就如我小时候发烧感冒,我的父亲在给我左手静脉点滴青霉素,我的母亲在右手给我食指银针放血。
中西结合,治标治本,当晚烧到40度。

我的父亲最显著的特性就是太过于理性,过于冷淡,中国传统父亲范本,任何事情都能用道理来讲明,像一门学科,物理。
他极其聪慧,智力有多高没测过,但是肯定远优于我。
学术能力优秀,满分是多少他就能做多少,对于数学没及过格的我,是从小笼罩在头顶的乌云。
出去打麻将,人送外号“东风不败”,基本空手套白狼。
给车加油,剩了了几百块,去麻将馆酣战一下午,赢回几十箱油,我非常佩服,求学未果,因为父亲说敢在外面赌钱就打断我的腿。

他太冷静了,冷静的有点冷血,爷爷伤了腿,作为爷爷的儿子,面对自己的父亲,正骨毫无慌乱。
当时的画面是,躺在床上疼的呲牙咧嘴的我的爷爷,和面无表情摸索骨骼的父亲,“医不能自治”也是分人的。
我的发小说,我的父亲是一个自带“阴影”的人,感觉一部分光线照不到他的身上,曾有一次被人认作是缉毒刑警,我想你大概明白我的感受。
冷静也带来了副作用,他不解风情,不谙世界中的一些柔软,记得爬完长城回来,我的母亲吟诗作对,豪气满怀,而我的父亲带着愠怒,问为什么要花钱买票爬楼梯?难道家里台阶不够多?这可能就是所谓三观不同。
想想小时候去父母的房间,我的母亲说,失眠千万不能看书,小说让你沉迷痴醉,杂文让你激昂慷慨,诗词让你翩翩幻想,总归是睡不成。
而我的父亲,一失眠就看书,莫说名著,拿起一本读者,序言没看完,鼾声四起。

我把父亲说成这样,现在看来有些夸张,实则我是在纪录,纪录当时一个几岁十几岁的孩子视角和感受,人都在变,现在来看我的父亲,已经有了许多温柔的中年慈祥。

我的母亲曾给我发过这样一条短信。
“昨日回家途中目睹交通事故,街道戒严,谁知哪块云彩下雨呢...生活亦是复杂的,高考是痛苦的,但如在黄连树下吹箫,不妨苦中作乐。
我幼年时,常有孤家寡人之感,父母忙于工作,唯一的哥哥在身旁的时间也不多。
你生在三代同堂健全之家,可以旁观人生三个阶段,义务与权利,青春与病态,上帝亦给之亦索之,每个阶段都很公平。
我是一个最唯物的人,对许多传统观念不屑一顾,近年却愈发理解为什么大家都想要儿子,一方面是所谓的传宗接代,另一方面则是你自己。
当你年纪长大,你的父母已到垂暮,你的房子,车子,身体零件都快过了保修期,膝下那个稚气顽童却突然拔节抽穗,嗓音浑厚,从高半个头的位置俯视你,你会又惊又喜。
他要飞了,尽全力让他长出坚韧的翅膀,飞的越远越好。
这个家,亦有了一棵新的大树。

我不知道我应该用什么来开头描述我的母亲,只好套用她自己的话,容其他人默默摩挲琢磨,相比较而言,我的父亲在精神上更加单纯直接,所以更好归类,更好理解。
把我的父亲比作钢铁,第一联想到的是坚硬,冰冷,它的熔点是多少,它的硬度是多少,这是分明而又确认的。
我的母亲则像一汪清水,柔软,无形,无色,又轻泛涟漪,难以概括,像空气从来看不到,但它是真真切切的存在。
比作甲,比作乙,只是甲乙都带有一些我无法用文字阐述清楚的更为广博且宽大的含义。

我的母亲是个文人,至少比我博闻多识,莫说大师牛人,在她面前,我是万万不敢卖弄文字的,班门弄斧,关门耍刀,陈奕迅门前唱流行歌,大概如此意。
所以现在做了一个卖字为生的人,在母亲面前,多多少少心底有些底气不足。
现在回头看我的行文,多多少少也有一些她的影子。
从小开始,父亲工作忙碌,母亲陪伴我的时日较多,听说读写都是源自此处。
记得小时候有一个踏板车,每个下午,我站在车上,母亲就从身后推着我的肩膀,缓缓前行,边给我念着唐诗,应该没有几个人享受过如此待遇。
将我推至书店,拿下一本书,随便翻出一章节,如果我能念通其中的百分之八十,就买来给我。
现在我都记得,买的第一本是世界五千年,第一章节是大西洋上的文明,是她让我在这个小小的闭塞之地头一次睁开了眼睛。

年龄渐大,母亲从每晚坐在我床头讲童话故事变成了讲述一些世界人生,不经意间也会带出自己的前史,从这里我才慢慢的了解到她自己。
如果把人对半劈开,分为理性和感性,我的父母可能各自占有了那一半,她太感性,微风,残阳,折断的树枝,露出桔梗的土泥墙,甲乙说的你好,丙丁说的再见,都能在心底泛起波澜,这波澜无法表达,也无法理解,对于绝大多数人来说,树就是树,墙就是墙,你对狗喊喵喵,牛不会对你咩咩。
我能敏锐的捕捉到她的情绪,一句话的顿挫,一个眼神的反射,因我心也有波澜,我们的交流不需要媒介。
所以我会想,她怎么会选择我的父亲?明明是两个世界,人是相同的,但人也是完全不同的,小时候我猜想了一种可能性,也许作为伴侣,如果一模一样,那可能太过于乏味和沉闷了,现在的我猜想了另一种可能性,探求不同思维的人,才可能会有着无法预料的惊喜,我们能做的,就是在两者间保持平衡。
宇宙中最美丽的精确就是平衡,想象自己在空间中观察黑洞,在史瓦西半径上飘荡。

过于敏感和感性带来了许多好处,也带来了许多痛苦。
相比同样的世界,你能比别人感受到更多外在的细节,路上行走,雨后散发青草香的土地,邻家新帖的对联被风吹破了一个角,墙边的砖头缝里冒出的小花,都能让你莫名的开心起意,面对无动于衷的旁人,心里也会有些羞涩的得意。
但坏处也多,同样的伤害,你的疼痛感会比旁人强烈百倍,一句不友好的话,一件不顺心的事,如晴似雨的天气,旁人可能转眼就忘,丝毫无视,但这些都能让你压抑气结,在心底翻江倒海,如坐针毡。
想起郭老师的诗,伤情最是晚凉天,憔悴斯人不堪怜。
邀酒摧肠三杯醉,寻香惊梦五更寒。
钗头凤斜卿有泪,荼蘼花了我无缘。
小楼寂寞新雨月,也难如钩也难圆。

我的母亲给我讲过一件事,她从小热爱文学,词曲诗集名著小说野史杂闻金庸古龙都可揽入怀中,高考填写志愿的时候,他的父亲,我的姥爷,在志愿表上却填写了核物理,最后与家里争执,选择了一个折中的专业,中医,起码伤寒杂病论上多多少少有些能看的文言,直到现在,我的母亲提起这件事,仍然是银牙紧咬,双手握拳。
许多人不知道,同样的刀子,对你而言是一条创口贴,对她而言则是钻心剜骨。
你说这样不是好事?也难说,最宽容的人最挑剔,最温和的人最无情。
有人太热情正能量热的发光,我怕他靠太近会烫伤我,反倒是生性凉薄如我者,朋友对坐,寒冬饮冰。
相隔一些距离,你我二人各得自在。

5.万里江山鸿爪遍 一朝风月马蹄宽

能坚持看到这里,中间还没有略过的朋友们,真是辛苦了,我写的这么乱,左一支右一脚的,夸夸其谈,泛泛而说,难为大家了。
不过本就是图个高兴,多担待。
对于我自己,对于这片土地,对于人,对于事,我还有许多不甚了解,从开智起,我与自己相识不过二十年,与父母相识不过十几年,与朋友相识不过几年,汾阳也拆了盖,盖了拆,多的更像是自言自语,能变成文字的,更多的是一些无目的的感触。
再过十年呢?再过二十年呢?到时候可能全篇作废,再行他说了。
(东厢记)

鞠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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