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兴京绣把店开到了王府井
梁淑平(右二)是京绣的传承人
去定兴采访前,我去博物馆看展览,凑巧博物馆正在举行“燕京记忆”展,主要展示的就是“燕京八绝”。看展览,让人仿佛一下子穿越到那个时代。京绣又名官绣,其历史可追溯到唐代,据相关史料记载,当时的燕京“锦绣组绮,精绝天下”,而官绣就是因为辽在燕京设立绣院而诞生的。京绣以材质华贵而著称,一般选用上好的绸缎为面料,而绣线除了以蚕丝所制成的丝线外,金、银线也大量使用于服饰绣品中。京绣兴盛于明清,清康熙早期,京绣成为了皇家专供,其用料讲究,格调高雅,主要是为供奉宫廷服饰之用。京绣主要分布区域是河北省定兴、固安和北京房山区。

定兴京绣是国家级非遗项目,是京绣的一个重要分支。不巧的是,梁淑平去北京联合大学参加京绣进校园开班仪式,她丈夫田建华接待了我们。我们的采访就在定兴县城的京绣研究院进行。研究院在一个小院里,是个两层小楼,设计风格处处可见京绣的影子。扑面而来的感觉,一项手工艺项目设立研究院说明已经非常厉害了,“当然了,京绣是一项了不起的工艺,富丽豪华,不惜手工,一针一线都要绣出皇室文化倾天气势,它的每一个细节都值得研究。”田建华开门见山,对京绣做了一个震撼性推介。田建华是燕都刺绣工艺品制造有限公司总经理,梁淑平是这家公司的董事长。
梁淑平在指导绣工
作为定兴京绣的这一代传承人,梁淑平倾力京绣技艺传承,田建华负责公司管理。“我们都是南大牛村的。我们刚结婚那会儿,梁淑平就一直坚持做刺绣,我当时不以为意。那时她主要绣各种小工艺品,她们家一直在发货,京绣这项技艺就一直没丢,据她讲,她爷爷那一辈就做京绣,她是从爸爸那儿学的。后来,我觉得京绣挺有意思,自己就进来了。定兴京绣主要和市场接轨比较好吧,除了传统的绣龙凤袍,我们现在也绣旗袍、新娘装、手包、披巾、靠垫等等,以前主要出口欧美,现在主要供应国内客户。我们目前在北京有5家京绣直营店,保定也有一家直营店。”田建华说。
京绣出人意料地火啊,京绣的传承情况怎么样呢?
“我们两个孩子都在搞京绣,他们都已成家,在北京帮着打理店。儿子是1986年出生的,女儿是90后,他们都热爱京绣手工艺。”田建华话语中自带着京绣的一种气势。
和老田聊完,我们去他家的研究院二层看京绣作品,这里有各种挂框、挂轴。这些作品真的很棒,最妙的是,远看是一幅画,当你走近它时,用手摸摸,那是一种丝绸般的真实触感,因为画中每个线条都是针线绣出的。工作人员介绍,京绣最神奇的地方在于,你只要提供一幅画,绣娘们就可以惟妙惟肖地绣出来。
以愉悦心情从事美丽京绣创作
王福玲在做京绣
参观了京绣研究院后,田建华建议我们去刺绣厂看看,以便对京绣有个更深的了解。他们家的定兴龙凤刺绣厂在距离定兴县城西南50华里的南大牛村。刺绣厂的负责人王福玲接受了我们采访。“京绣对光线要求比较高,因为针线比较细密,我们这里是每天8小时工作制,大家早上来上班,当光线暗下来的时候就下班了。虽然厂子里也有LD灯,但大家加班的时候很少。南大牛、北大牛、小牛这些村子里很多妇女都会刺绣,有的人愿意来工厂绣,大家一起绣也有个提高,有的人接到订单在自己家里绣。”王福玲说。
现场看她们做京绣,繁复的针线和华丽的绣品,令人叹为观止,但不免也给人眼花缭乱的感觉。善解人意的王福玲化繁为简,给我们做了示范,她介绍说,在京绣工具中,除了用针外,绷子和踏板很重要,绷子是固定绣品的,踏板是支撑胳膊的,这样才能心平气和地一针一针绣,在绣的过程中最怕出汗了,因此保持心态平和很重要,“大家来这里工作也看悟性,悟性好的就担任绣人物、花鸟等重点工作,她们能绣得活灵活现,非常传神,新手会做一些基础的刺绣工作。一件京绣作品需要大家协同完成,这是京绣独特的地方,也是让大家最开心的地方。在这里,我们是以愉悦的心情从事美丽的京绣创作。”
诚如斯言。在电话连线梁淑平时,她介绍说:“想要成为一名优秀的绣工,时间和耐心是不可缺少的,还要有一定的审美能力。学习刺绣,一年左右懂得基础,三年左右才能独自完成作品,没有一定的毅力是很难坚持下来的。只有长期训练才能做到游刃有余。”梁淑平谈到了刺绣当中的毅力,看来,专注的刺绣工作真的可以磨炼人的性情,达到人与京绣完美合一的境界。
独特的针法千变万化
梁淑平的京绣作品
与“苏、粤、湘、蜀”四大名绣不同,京绣的名气在民间并不大,它是一支深藏宫中的刺绣奇葩。
京绣有三大特点:齐、平、亮,即线条整齐,绣法平整,色彩靓丽。这源于它独特的用料、多样的针法和规范的绣制。
京绣的用料极其考究。绣布非丝绸不选,绣线非蚕丝不可,这在其他绣种中是没有严格要求的。独特的用料,使京绣作品可以长久保存,因此,现在仍有不少古代京绣作品,作为历史文物可以在博物馆中完好保存。金线、银线的应用是京绣的另一大特点,是用金箔、银箔包裹丝线制成,所以一件京绣作品单就成本而言就相当昂贵。
除了用料考究,京绣的针法也相当丰富,且变化无穷,有齐针绣、套针绣、滚针绣;平金绣、打点绣、打籽绣;盘金绣、锁绣、垫绣;纳锦、穿珠针、立体绣等等。不同的针法产生不同的线条组织和独特的表现效果,其中“盘金绣”极能彰显皇家的尊贵,即先用金线、银线盘成花纹,然后用色线绣固在绣面上。最显精致华贵的针法要数“平金打籽”绣,这种针法或以真金捻线盘成图案,或结籽于其上,极显精致与华贵。
对不同的具象图案,京绣也有严格的规范,如在龙袍纹饰图案中,龙眼、鳞片、毛发都要以彩线强化装饰;五彩祥云、海的针法等也都有严格的规范和标准,绣工的智慧、技能必须在这一范围内予以体现,并要求针法遒劲有力、排列整洁、针针到位、毫厘不苟。严谨的绣法使一件龙袍制作下来,需8个绣工绣上500多天。现在北京故宫内挂的喜帐、窗帘,还有喜垫等,都是定兴京绣的作品,为了完成这批刺绣任务,他们从2001年到2003年整整绣了三年。
定兴京绣艺术品,如龙袍、凤袍、仿古衣、唐卡及各种绣片早在二十世纪80年代就远销海外,其中许多精品刺绣艺术品被故宫博物院收藏。2008年北京奥运会上,礼仪小姐颁奖礼服中的刺绣全部是由这里的绣娘绣制。梁淑平家的仿古刺绣已有近百年历史,从设计、绘图、刷版、挣布、刺绣到精修,都是她家的祖传。央视春晚女主持人杨澜、周涛、董卿颇具中国风的旗袍装均出自定兴梁家。
(燕赵都市报 栗强/文 杜柏桦/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