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届冠军得主、被誉为“冰公主”的南希·科里根一身雪纱,冷冽夺目,她和粉丝挥手,离开训练场。
下一秒,一声惨叫从走道传来。

“为什么是我!
”南希抱着右腿哀嚎。
她的膝盖被铁棍重击,招招死劲,几近骨折。
第二天,南希的死对头谭雅·哈丁,坐上了冠军宝座。
众目睽睽,顺藤摸瓜,FBI查出背后指使者正是谭雅的前夫,全国哗然。
谭雅则一口咬定自己毫不知情,然而,跳进黄河也洗不清。
60天后,她被判处3年缓刑、高额罚款,还有——
终身禁赛。
那一年,谭雅24岁。
她跌坐在被告席,痛哭哀求:“求求你,判我坐牢吧,我这辈子没读过书,我只会滑冰...”
眼泪滴落地面,如冰川裂缝,一路裂向童年。
如果让谭雅选择,她宁愿胎死腹中,也不愿出生在那个家。
1970年冬天,五婚的老妈生下了谭雅,这个女孩,天生喜欢雪。
3岁那年,老妈拉着女孩去拜师。
“黛安·罗林森对吧?教我女儿滑冰。”老妈吐出一口烟,语气像追债。
黛安是城中最出名的花滑教练,教过二十多位职业选手,她回头看着豆丁一样的女孩,笑笑:“对不起,她太小了。”
老妈努努嘴,一把将女孩推出去:“滑给她看。”
十分钟后,女孩成为了黛安最小的学生。
“她的天赋,万中无一。”黛安回忆,依然称奇。
但天赋,不过是老妈的第一枚筹码,冰场就是赌场,她决意用女孩去搏一局狠的。
她让谭雅辍学,盯着她练习,做得再好都要大声辱骂:“越学越垃圾。”
女孩想上厕所,亲妈挡道:“老娘每天打三份工赚钱给你上课,忍住!
”
女孩咬着牙回去练习,加速、起跳、旋转,尿了。
亲妈瞥了一眼:“别摔着,继续。”
“我就是这样长大的。”谭雅回忆道:“我恨她。”
老妈拿梳子抽她,用脚踹她,给她喝咖啡提神,里面放半壶威士忌。
幸好,滑冰不曾亏待她。
受训6个月,女孩轻取人生的第一个冠军,毫不费力,鹤立鸡群。
如果人生有这么简单就好了。
不久,父母离婚。
最疼她的老爸一踩油门,头也不回,女孩扒着车门追:“求求你,带我走吧!
”
扬起的风沙,吹散她的话。
转过头,老妈插着腰:“给我滚回来。”
女孩别无选择,只盼望赶快长大,就能逃出老妈的魔掌。
好歹,还有滑冰撑着。
1986年,谭雅16岁,杀入美国花滑锦标赛。
起舞、飞旋、跃空、落冰,行云流水,一气呵成,教练都鼓掌:这下成了。
分数一出,第八,比那个摔成狗吃屎的选手还低。
谭雅气炸,但她老妈先疯了。
晚饭时,母女俩大吵一架,老妈抓起一把小刀就往谭雅扔过去,直愣愣插在女儿手臂上。
谭雅没有流泪,没有说话,拔出刀子,离开了这个家。
这一次,滑冰还能拯救她吗?
滑过冰的人都知道,这压根就不是一项平民运动。
场租、学费、装备,样样都是钱,谭雅白天去五金店打工,晚上训练。
就连比赛服,都是她自己拿亮片缝的。
冰场上,她远看像块出炉铁,近看像只火烈鸟,滑得再好,裁判都把分打到惨烈。
谭雅冲上去讲理,评委一句话把她砸死:“着装也是评判点。”
转过身,背后补上一刀嘲讽:“你换个运动吧。”
谭雅·哈丁才不会善罢甘休,她就要证明给所有人看:我不是最美的,但我是最强的。
1991年,全国大赛,万众瞩目。
谭雅依然穿着廉价滑冰服,蓝得像一团幽幽磷火。而她的对手,穿着Vera Wang定制的蕾丝战衣。
但谭雅,不是来夺冠的,她是来创造历史的。
狂舞、游移、勾手三周跳,她先声夺人。
掌声欢呼如鹅毛大雪,赛场光璨若天外寒川。
她加速、腾空、怒放,飞刃落地,脚不沾冰。
三周半跳!
这是花滑难度的珠穆朗玛峰,是让少女们闻风丧胆的最强绝招,是传奇冰后伊藤绿为之撼叹的必杀神技。
“史诗”,这是专属三周半跳的形容词。
谭雅做到了!
尖叫声要冲破天花板,20岁的谭雅振臂高呼,气震山林,她是美国历史上第一位成功完成三周半的女子选手。
一剑光寒十九州,那一夜,她站在最高领奖台,像一只苍鹰,掀翻了天鹅的老巢。
旁边,一个穿着Vera Wang的女子仰着头,名叫南希·科里根。
她是谭雅的同门、闺蜜、死对头。
那几年,所有人都将她们比作宿敌,一个优雅得体,如冰上雪姬,一个放浪形骸,若寒冬烈火。
这场大战,早晚会打,但谁料,谭雅先出事了。
1990年嫁给初恋后,她才知道这个一脸温情的迷弟,是个家暴狂。
追逐、殴打、推搡、反击,白天她是花滑运动员,回家她是搏击运动员。
结婚三年,她和丈夫离婚又复合,复合再闹掰,直到图穷见匕,头破血流。
她没有家了,连滑冰都走下坡路。
自1991年夺冠后,她再也没有跳出一次三周半,发福、摔跤、排名节节败退。
彼时,南希却如一只圣洁的天鹅,优雅超越,对酒当歌,俯瞰着她的冰雪王国。
1993年,南希在全美大赛蟾宫折桂,人们叫她“冰公主”,用掌声和鲜花为她加冕。
谭雅排第4,坐在台下,像铩羽而归的鹌鹑。
200天后,一场意外,却改写了两人的命运。
1994年1月6日,在直播盲区,一个男子从暗处跳出来,用铁棒照着南希的膝盖就是一抡。
南希应声倒地,无缘全美大赛,奖杯由谭雅捧起。
很快,三名主犯绳之于法,其中一位就是谭雅的前夫。
将她的家团团围住,警察三不五时上门审问,但谭雅坚持:与我无关。
一边是阴谋、袭击、卖凶伤敌,一边是光环、荣耀、冬奥将至,如一把冰刀,架在谭雅的脖子上。
非死即伤。
1994年,挪威,利勒哈默尔,凛冬震怒,大雪纷飞。
谭雅在练习场,见到了带伤出战的南希。她特意换上遇袭时那件白色蕾丝裙,像示威,也是施压。
大战一触即发,但谭雅早已一败涂地。
巨大的压力让她阵脚大乱,出场前2分钟,她的鞋带断了。
忙中出错,上到场她还在低头整理,急得眼泪都掉下来了,一抬头,还要假笑。
一位花滑运动员,决不允许流泪。因为天鹅的泪腺,早就退化了。
教练再三叮嘱:“跳起来检查,鞋带一松,你的脚踝就会断!
”
谭雅尝试加速跃起,一下地,泪流满面。
就那么一瞬间,她像被什么彻底打败了,绝望比挪威的大雪还冷。
她滑到评委席,哀求道:“我的鞋带要断了,我已经很努力,但我做不到...”
评委答应让她换靴重来,但最后谭雅只得了第8名。
而南希,拿了奥运会的银牌,成为了名副其实的美国冰雪女王。
回国后,滑雪协会把谭雅以包庇罪告上了法庭,罪名成立:缓刑、罚款、终生禁赛。
为了生计,谭雅转行,当上了一位拳击手。
从冰场到擂台,自天堂到地狱,即使是运动员,她也毫无招架之力,被打得口吐鲜血,倒地不起。
落地一刹,旋转瞬间,不知她会否想起1991年那夜,腾空而起、三周半跳、目眩神迷。
那是她离天空最近的一个晚上。
这些年,谭雅做过焊工、油漆工、伐木工,生了小孩,养家糊口,泯如众人。
她始终坚持当年的袭击案与自己无关,但谁还在乎呢?
只是,每周她都会趁着夜色去滑一次冰,直到清场。
没人认出这位大妈曾是创造过历史的人,也无从得知她是否偷偷尝试跳一次三周半。
冰刀落地,岁月回声。
辽阔的冰场上,新生代花滑少女飞旋、舞动、腾空,憧憬如天鹅振翅。
殊不知,当第一场初雪落下时,天鹅早已飞往南方过冬。
风里,荡来一声苍鹰的绝响,惊扰过世人的梦。
图片丨网络、电影《我,花样女王》
责任编辑丨如花
编辑丨快乐小神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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